Part.2
返回住所时，奥利安惊讶地在过道中看到了飞毛腿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他示意威震天先回去，走到黄色金刚面前，“上个月周期就让你出去负责外部联络了啊？我们需要更多城市中的金刚在行动开始后愿意支持我们，并参与进来。”
“是的。”飞毛腿点点头，“都安排好了。有一个非常可靠的朋友，做我们的联络人。”
“这不是一件可以委托其他金刚的事。”奥利安严肃地看着对方。
“他叫横炮，和我同时下流水线的兄弟。”飞毛腿看着奥利安，“如果你信任我，就可以同样信任他。
奥利安审视着飞毛腿，富有穿透力的光镜仿佛直视入对方火种，年轻的角斗士没有躲闪，更没有移开视线。闪亮的光镜中是坚定不移的忠诚——他值得奥利安付出信任。
“好。”他点点头。
飞毛腿沉吟一下，向前迈了半步，压低声音说道，“奥利安，你知道威震天还安排了其他人去联络其他城市的角斗士吧。”
奥利安光镜一闪，没有答话，不动声色地等待对方继续。
“我知道你和威震天的……”一开始飞毛腿似乎有些犹豫，但随即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，一口气说了下去，“你们俩是我们伟大事业的共同领袖。没有谁会怀疑你们对彼此的忠诚。但是，”他抬起头看向奥利安钴蓝色的光镜，“我认为在这支队伍中，你应该拥有自己的力量。”
奥利安沉默地盯着飞毛腿，过了许久，他才缓缓开口，“飞毛腿，这不是——起码不完全是你的想法。”他语气极为严厉，在所有格上加了重音，“告诉我，在负责外部联络的时候，你做了什么？”声音并不高，但要求答案的暗示不容置疑。
“我把威震天的理论和你的观点告诉了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。”
“像横炮那样的朋友？”奥利安的视线明亮而尖锐。
“是的。像他一样可靠的朋友。”飞毛腿毫无惧色地看向对方，“不仅有低阶金刚，还有中阶。你曾经让我去找救护车，你的医生朋友。就是他给我做了引荐。我和横炮非常小心，反复试探过那些金刚。他们也都认为塞伯坦需要一次彻底的革命。但相比威震天的，他们更认同你的观点。”
“我的观点？”
“你知道我一直有听威震天讲课，但你有时也会谈一些自己的想法，不一定是公众场合，可能只是某次闲聊之类的。我全都记着的。我们——”这个词飞毛腿说得非常顺口，奥利安意识到他肯定已经和外面的金刚们有过相当深入的交流，并形成了共识。“我们都认为威震天的方式可能不是最好的，虽然现在是为共同的目标而战斗，但有一支独立的力量来加以制衡，确保革命最终会导向一个更好的塞伯坦是很有必要的。”他快速摆了摆手，“我当然没有这样精辟的见识了，是警车提出来的，他非常厉害。等我们出去后，我会带他们来见你。”
警车。奥利安把这个名字和数据库记录进行了比对。原来是他——领袖卫队的参谋官。没想到飞毛腿竟然还联络到了这样的角色。
“对了，我们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！”飞毛腿有点儿兴奋起来了，“还记得你勇闯元老院的光辉事迹吧，你当时的说的那段话——所以我们就用汽车人命名自己了。”
“汽车人……”奥利安轻声重复了一遍。对于威震天的观点，他的确不是完全认同。但他从未想过要在他们的事业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来制衡霸天虎。这样做是否有助于他们的目标？一旦他迈出这一步，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？他沉思着，几乎忘了飞毛腿。直到对方喊了他的名字。
“奥利安？”
他收回思绪，瞬间做出了决定。“不，我不能接受。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建议什么吗？起义尚未开始，你就建议我在自己和威震天之间埋下不信任的种子！”
警车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，飞毛腿暗自想道，如果奥利安立刻就答应，那他也不是他们愿意追随的金刚了。“我们不是要搞分裂的意思，”他按照警车教的，摆出委屈的样子，“也不是说不支持起义，只是担心一种暴政可能会被另一种所代替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奥利安注视着对方，威严的声音仿佛能穿透火种，“我决不会容许另一个暴政再次降临在塞伯坦上。如果真的发生了，我会第一个挡在它的面前。但现在，我们要做的是准备战斗。无论如何，这是第一步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！”
“是！”飞毛腿大声应道，“所以我回来了，我会和你一起战斗！”
奥利安盯着对方，蓝色光镜中充满魄力，他微微点了点头，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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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曲：预言
烟幕回来时，正好看到钛师傅在指挥侍从打包东西。他们差不多已经搬空了整个图书馆和三分之一的公馆物品。
烟幕瞪大光镜看着半空的房间。“这是要干嘛？”
“很明显，我们要搬家了。”钛师傅语气轻松，仿佛不是即刻就要离开他们住了一百多万年的家。
哦，或许对他而言这段时间不算长，但几乎是烟幕的整个生命了。
“可是，”烟幕不情愿地说，“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办完吗？我刚才还——”
“你去打听了我之前提及的事。而且，你想加入他们，是么？”老者把几块数据板——显然是特别重要的资料——放进子空间里。
烟幕低下头，猜想钛师傅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的答案，并且知道对方也很清楚这一点。
没想到老者却笑了，“孩子，我能理解你。如果我和你一样年纪，只怕早就已经变形一路驶去竞技场了。哦，不，别误会。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自己老得没力气做这件事了。不管怎么说，塞伯坦人终生都有战斗力。”
年轻金刚困惑地看着老师，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我不会去做这件事，是因为我看到了预言，已经足够让我明白旁观比参与更好。”接着，他摇了摇头，“不过年轻人肯定不会这么想。他们什么也不相信，总觉得不做点儿什么改变世界就是犯罪，呵呵。”
“如果一切都已经被预言了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？既然结局早就确定。可事实上，每一段历史都告诉我们，抗争改变了命运。”烟幕说。
“我想你对预言有一点点误解。”钛师傅拍拍烟幕的肩，“看样子他们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装完车。来吧，陪我喝一杯，孩子。”
烟幕走到边柜前，倒了两杯淡能量，放在托盘里端过来。
“你说的没错，如果结局已定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。但预言……并不是结局。”钛师傅抿了口饮料，缓缓说道，“每一种文明对神都有自己的理解。但就我所知，无论这些虚无之名是什么样的存在，都不具备决定未来的能力。不过他们大概都算是相当不错的数学家，掌握着无边无际的信息，并据此推导出了一个概率最大的可能性，然后含含糊糊地透露给信众。”
烟幕的光镜悄悄瞥向那间大门敞开，已经空荡荡的密室。里面究竟诞生过多少最终成真的预言？又有多少最终被证伪？
“如果得出结论的时候就确信会兑现，根本没必要让我们知道，只要看着它们一步步实现就行。但事实上——预言总是被传播到世间，让尽可能多的人都知道。”
“我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展示神明的伟大，这样民众才会信仰他们。”烟幕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听到过这句话的，也许就是钛师傅以前讲过的？原话的意思大致是预言成真和死者复生是信仰的灵丹妙药。
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，“你说对了一部分，这的确是显示神迹的重要作用之一。但另一方面来说，真正让预言兑现的——是我们自己。”
“我们？”
“预言从来都不是清晰的，它们充满了模糊的、似是而非的、存在多重解读角度的信息。但是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推动事物朝预言的方向发展。所以，与其说预言是真的，不如说是让足够多的民众相信它是真的，它就会成真。这是基于社会心理学的统计和推算。只不过民众通常只会记得那些兑现了的，却忘了那些错误的，它们可真是多如矿渣呢。”
“但你刚才又说是因为预言？”
“因为预言是脆弱的，在历史的长河中，总是不断地出现意外，意外的人和意外的事，改变了预言的行进方向。而竞技场……它所牵扯到的人物，他们俩——”老者停顿了一下，视线变得深沉，“有些预言，在众人无意识的推动下最终成真。另一些，被渴望结果的人采取措施迫使其成真。而这一个，千机智库不停地运算，一遍又一遍，却什么结果也没有……”
烟幕惊愕地看着光镜前这位几乎无人确切知道其年龄的金刚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音频接收器。钛师傅那些关于威震天和奥利安·派克斯的片言只语从他的处理器中一一闪过。
但钛师傅突然大笑起来，“好了好了，快去整理你的东西吧。下个太阳周期就要出发了。”
“哦，哦。”烟幕有些晕乎地站了起来，带着一脸困惑离开了。
尽管跟随钛师傅的这些时日，已经让这位年轻金刚了解到老者从来不会释放任何无意义的信息。但此时的他或许还无法真正明白，这场对话的重要意义。
- End -
